「你最近練琴是不是認真的有點誇張啊？」辰光老師倒了一瓶牛奶給我後說。
「嗯…因為我想去美國念音樂學院啊。」我笑了笑後說。
「突然這麼有幹勁，怪怪的。」辰光老師失笑。
「辰光老師，先幫我報名國內的鋼琴比賽吧？」我說。
「嗯？」
「我想去比國際的比賽，可以的話最好是能夠跟你一樣，站上了華沙的舞台。」我說，那是最有希望可以被認證的比賽。
「這樣啊。」辰光老師點點頭後說：「明年的話有一場，你考慮看看吧，會很辛苦哦。」
「嗯，我會努力的。」我說完，手指繼續在琴鍵上飛揚。
一年級下學期開學了。
就跟上學期一樣，我每天都會走到妳的舊居，在那裡看一看之後再走去學校。
有很多事情，還是要慢慢去習慣。
也有很多事情，我要好好地去努力。
「晴明，教我英文。」我把英文課本還有自己買的參考書放到他桌上說。
「啊啊？」晴明有點驚訝地看著我，大概是對於剛開學時，我就這麼有衝勁感到不可思議吧。
「把我教到可以好好跟外國人溝通為止。」我想了一下後說：「最好是可以讓我一個人在美國也能夠生活的程度。」
「…決定好了？」晴明苦笑著。
「嗯，決定好了。」我點點頭後說：「為了能夠參加華沙蕭邦國際鋼琴比賽，我連國內的比賽都報名了。」
「怎麼突然這麼有衝勁？」晴明笑著問。
「你說呢？」我笑著看著他說。
他一定知道我是為了什麼，因為畢竟他是我從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
他絕對可以理解，我為什麼要這麼努力。
畢竟他是認識我最久的朋友嘛！
「湘倫。」吃午餐時，何羽希點了點我的背，手晃著筆記本。
「寫了新的章節囉？」我笑了笑，捧起飯盒，跟她一起走上了學校頂樓。
「是啊，你看看好不好看。」何羽希笑著把筆記本遞給我。
「嗯。」我接過了筆記本，這次的故事是超級英雄的故事。
「感覺故事內容好像有點黑暗呢。」我苦笑著說。
「其實超級英雄的故事是好幾個超級英雄各自的故事，所以未來應該也會寫幾篇比較好笑的。」何羽希想了一下後說：「我想寫好幾部有關超級英雄的故事，就是寫幾個各別英雄的故事。」
「出版社同意嗎？」我翻著筆記本後問。
「出版社滿喜歡的呢。」何羽希笑著說。
「也是，畢竟這也是很有趣的題材。」我笑了笑說。
「對啊，而且這樣子可以激盪我的想像力呢。」
「嗯嗯。」我把筆記本闔上，畢竟何羽希的這部小說看來是剛寫不久，並沒有幾篇章節。
「好看嗎？」何羽希問。
「我覺得很有趣。」我點點頭後說：「感覺很適合畫成漫畫呢。」
「嗯嗯，我也覺得很適合畫漫畫。」何羽希笑著說。
我很慶幸地，在拒絕了何羽希的告白後，我跟她還可以當好朋友。
是真的好朋友，沒有其他的想法了，這次跟之前不一樣，我很仔細地聆聽了自己心中的聲音，我跟她是真的好朋友。
上學期的時候，我一直把她當成我心目中理想的對象，當成一個很喜歡的女孩。
但是當我一直以為我很喜歡她時，妳卻悄悄地走到我的心裡面，腳步輕到我都沒發覺妳走了進來呢！肯定是脫掉了鞋子偷偷地走進來吧？
然而當妳走了出去以後，我才驚覺到，心裡面的那個位置早已是無可取代。
何羽希很可愛，不管是長相還是個性，可以說是很多男孩子心目中那一百分的理想對象，當然，我也是那些男孩子的其中之一。
但是不論多可愛，不論分數有多高，其實那些都跟喜歡沒有關係。
真正的感情，是相處與感覺累積而來的。
那不是用言語就可以形容的了，因為無法形容，才更顯得珍貴。
我因為錯過了妳，所以我才真正體會到了這種心情。
過去都是妳找我說話，所以後來我開始會找妳說話。
因為我錯過妳了，所以啊，這次，換我去找妳了。
「不過還是恭喜妳的上部小說出版了。」我笑著說。
「謝謝。」何羽希點點頭，笑著說。
「我有買一本哦，下次有機會再找妳簽名。」
「不要啦，感覺很害羞。」何羽希苦笑著說。
「好吧。」我聳聳肩後說：「那妳多寫幾本，我就多買幾本，到時候簽名讓妳簽到手酸為止吧。」
「你很壞耶。」何羽希笑了出來說。
「好啦，差不多要午休了，該回教室了。」我站了起來後說。
「嗯嗯。」何羽希點點頭。
「湘倫。」我走到了頂樓門口時，何羽希叫住了我。
「嗯？」我轉頭看向她。
「謝謝你一直當我的好朋友。」何羽希溫柔地笑著說。
同樣的話，我也對妳說過。
我不知道現在妳在做什麼，也不知道妳現在是否還記得我們種種的過去。
也許妳已經不喜歡我了，也許妳已經在美國遇到了一個長相帥氣的男孩子了。
這都是也許，如果連努力都不去努力，連想這些也許的資格都沒有。
「倫倫，你最近也太認真了吧。」晚上十一點半，姊姊爬到頂樓的練琴室來，我想大概是跑去我房間發現找不到我吧？
「快比賽啦，要認真點。」我苦笑著說，再一個月我就要參加國內的比賽了。
「是哦，我想跟你聊聊。」姊姊拉了張椅子，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嗯嗯？」我手指繼續在琴鍵上彈奏著，邊彈琴邊說：「妳說，我有在聽。」
「晴明是不是喜歡我啊？他最近滿常約我的。」姊姊有點躊躇地說。
「是哦，那妳覺得他怎麼樣？」我問，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
看來，就連晴明都已經開始努力了呢。
雖然我不知道他會不會追到姊姊，但是我會祝福他的。
畢竟如果什麼都不去開始，什麼都不去努力，就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老爸，你又在幹嘛了？」早上起床做早餐時，我看著老爸又在庭院挖洞。
「我在挖洞啊。」老爸擦了擦頭上的汗說。
「爸，我跟你說一件事情哦。」我頓了頓之後接著說：「這件事情很嚴重哦，攸關你的性命。」
「什麼人能夠影響到我的性命？」老爸囂張地鼻孔噴氣著後說：「我可是黑社會老大啊！」
「嗯…」我看著阿金他們那些小弟們都停下了手邊動作，站在老爸的後面，似乎一副準備開戰的樣子。
「對啊，少爺，怎麼可能有事情可以威脅到老大？」
「少爺，不要開玩笑了啦。」
「對啊，老大可是鐵虎盟盟主耶。」
「唉，媽媽今天要回家了。」我嘆了口氣後說，然後看到老爸身後的小弟們臉都綠了一大半，而老爸的臉則是全綠了。
「小子們。」老爸聲音宏亮。
「是！老大。」老爸身後的小弟們異口同聲地呼喊著。
「立刻把洞填起來。」老爸霸氣地喊著，但是臉上的冷汗卻瞬間爆了出來，然而還是故作鎮定地說：「阿金，你去通知做園藝的人過來，我們要在填好的洞上面植入草皮。」
沒錯，這個黑社會老大是我的父親。
這個在外面非常風光的黑社會老大，堪稱沒有弱點。
唯一的弱點，就是他的老婆，我的媽媽。
我的生活，因為遇見了妳，所以變得很忙碌、很充實。
但是我很喜歡這種生活，因為我有個努力的目標在了。
就連原先一直不及格的數學，也因為晴明教完我英文後，會幫我複習其他科目，而變得開始及格了呢。
如果現在妳還待在台灣，還跟著我一起上課，會不會覺得我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呢？
那妳呢？現在在做些什麼？
會不會偶爾想想小時候我們的回憶？會不會偶爾想想我們在一年級上學期一起相處時的時光呢？
我不知道妳有沒有，但是我知道，我真的很想妳。
「天啊，怎麼不知不覺就升上二年級了啊！」二年級上學期開學，晴明慘叫著。
「這樣子不錯啊。」我笑著說。
「對呀，晴明同學，二年級了不好嗎？」何羽希問。
「也不是不好啦。」晴明搔搔頭，有點苦惱地說。
「哦～我知道了。」我看著晴明的反應，我知道他為什麼會慘叫了。
「是什麼原因呀？」何羽希湊到我旁邊問。
「他慘叫的原因，不是因為我們升上了二年級，而是因為我姊姊升上了三年級，再一年就要畢業了。」我笑著說。
我跟妳說哦，我們三個人現在是很要好的朋友哦。
就像是當初的我們一樣，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也許就是因為跟著他們走在一起的關係，所以我的成績才會越來越好吧？
對了，我在國內幾次比賽的成績都不錯，都在前三名徘徊，看來當初辰光老師沒有騙我呢，我一直以為他是在安慰我的，沒想到我真的在鋼琴上還有點天分呢。
真希望趕快高中畢業，這樣子就可以早點見到妳了吧？
「湘倫。」媽媽敲了敲我的門後說。
「嗯？」我走到房間門口應門。
「明天就要坐飛機了，會緊張嗎？」媽媽問。
「還好。」我笑了笑說。
「對不起哦，爸爸媽媽最近很忙，不能陪你去，姊姊又要開始認真準備考試，所以也沒辦法陪你。」媽媽語氣帶著歉意說。
「沒關係啦，有辰光老師陪我嘛！」我笑著說。
「嗯嗯，盡全力就好哦，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媽媽摸了摸我的頭說。
因為在國內的比賽成績優異，所以我成功地取得了華沙蕭邦國際鋼琴比賽的資格了。
還好因為在學校的成績夠好，而且又是為了出國爭光的比賽，所以學校允許我請了一個長假呢！至於會不會留級，就看回來的考試考得如何了。
還好晴明、何羽希跟姊姊在這段時間都要先幫我惡補後面的進度了，我想應該是沒關係吧？
不過我也是很孤注一擲，畢竟現在都已經高三了，還好後來辰光老師跟美國那邊的音樂學院溝通了，只要我可以在今年十二月之前交出比賽成績就好了。
我一直很努力哦！總覺得，這些努力，讓我離妳越來越近了。
「總共比二十二天啊。」飛機上，辰光老師搔了搔頭說。
「是啊。」我笑著點點頭，有點興奮。
「加油哦。」辰光老師笑了笑說：「當年秀玉老師陪我到華沙比賽的時候，大概也是這種心情吧？」
「老師你看起來比我還要緊張呢。」我失笑著說。
「當然啦。」辰光老師白了我一眼後說：「要參加比賽需要兩個推薦信啊，除了我的推薦信以外，我還特地寫E-MAIL請綠川花幫你寫呢。」
「怎麼不叫秀玉老師寫呢？」我問。
「她現在在準備演奏會的事情，我不好意思麻煩她。」辰光老師嘆了口氣後說。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
「你可不要給我跟綠川花丟臉了啊。」辰光老師苦笑著說。
我想，這時候妳的想像畫面應該跟我一樣吧？
辰光老師在他家外面放了一箱手榴彈，殺氣騰騰地站在旁邊。
我們就連想像的東西都一樣呢，該說我們默契很好嗎？
下次見到妳時，我們的默契是不是還是一樣這麼好呢？
對了，那時候一年級上學期時，那個情侶戀愛默契大賽時，其實牛奶那個答案，妳根本就不是瞎掰的吧？
畢竟我慢慢地想起來了，小時候我總是在妳旁邊喝著牛奶。
因為那時候我還比妳矮呢，希望可以多喝一些牛奶，趕快長高。
「成績怎麼樣？」辰光老師走向正在看比賽結果的我問。
「沒有得名呢。」我苦笑著，內心滿滿的失望。
「不要想太多，能夠進到總決賽代表你已經有那個實力了，我再跟音樂學院談看看吧？」辰光老師拍了拍我的肩膀後說。
「嗯，那再麻煩老師了。」我嘆氣，想不到在最後關頭的時候會是這樣呢。
「那我先回飯店聯絡一下，你...看你要不要散散心再回來吧？別迷路了。」辰光老師大概是看我臉色很沉，所以也不多說些什麼吧。
「嗯。」我點點頭，其實有點想哭。
沒想到努力了這麼久，結果最後的結果是這樣子呢。
是不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呢？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想跟妳分享呢，妳一定很想看小希接下來的小說吧？我想，妳聽到學校裡面這一年半所發生的趣事，肯定也會跟過去一樣，笑得很燦爛吧？
「哈囉。」正當我打算離開公告會場時，一個熟悉的影子在我面前揮著手，是薛思蘋。
「妳怎麼在這裡？」我看著薛思蘋，心裡面是滿滿的驚訝。
「不可以嗎？」薛思蘋甜甜地笑著。
「可以，當然可以。」我笑了出來，在看到她跟我打招呼的瞬間，沒有得名什麼的，似乎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我之前上網的時候，有看到台灣參賽者的名單，裡面有你，我就想說來看看囉。」薛思蘋墊了墊腳尖後說。
「是啊，可惜一路殺到了決賽，還是沒有得名。」我嘆了口氣後說。
「沒關係，很棒了。」薛思蘋笑了一笑之後說：「你每一場比賽我都有看哦，也有來查榜，只是這一次你比我先來而已。」
「這樣啊。」我苦笑著，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淚水在眼眶裡面打轉著。
「你們大家後來過得怎麼樣？你有跟小希告白嗎？」薛思蘋拋下了兩個問題給我。
「還不錯。」我失笑，搖了搖頭後說：「我並沒有跟小希告白。」
「為什麼？」薛思蘋歪著頭問。
「因為我發現我喜歡的人是妳。」我走向薛思蘋，把她摟住。
想告訴她那些我一直想告訴她的話，此刻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想跟她說聲對不起，想跟她說我很想她，想跟她說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她，這些話卻都哽在喉嚨說不出來，我只能靜靜地抱住她。
薛思蘋把頭輕輕地靠在我的肩膀上，雙手溫柔地圍繞在我的背後。
「達令，別哭囉。」
－來不及說愛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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