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經十月底了,再過個幾天何羽希的小說就要準備投稿了。
不知道為什麼,連我都開始緊張起來了。
我很希望何羽希的作品可以受到肯定,因為我想這樣子以後才有機會可以看到她更多的作品。
我想,如果是她的話,一定沒有問題的吧?
「達令,你在想什麼?」薛思蘋叫了我一聲,把我從思緒中拉回。
「哦,沒什麼,走吧。」我笑笑。
今天是禮拜六,有如往常一樣,我跟薛思蘋又在禮拜六約會了。
雖然最近因為練琴與陪何羽希一起構思小說劇情的關係,我跟薛思蘋只有放學這段時間跟禮拜六約會時才比較有交集,但是還是無法影響我們之間的友情。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一種有點失落的感覺吧。
「你最近是不是練琴都練到滿晚的啊?看你的精神好像有點不好。」薛思蘋有點擔心地問。
「其實還好啦。」我說,看起來會精神不好的原因是因為練琴都要很專注精神,才會顯得這麼疲憊吧。
「哪,給你喝。」薛思蘋從包包裡面拿出了一瓶柳橙汁給我。
「嗯?」我接過了柳橙汁,不解她幹嘛突然拿了瓶果汁給我。
「補充一下維他命C啊,這樣子比較不會疲勞。」薛思蘋笑著說。
「哦,謝啦。」我失笑。
雖然我們兩個之間的相處時間不像之前那麼形影不離,但是這並不影響到我們之間無話不說的友誼,讓我有點感動。
我想,就像是之前姊姊所說的一樣吧?如果今天我沒有跟何羽希在一起,薛思蘋一定是我在班上第一個欣賞的女孩子。
然而到後來,或許我會喜歡上她,也或許我們會跟現在一樣,依舊是一對非常要好的好朋友。
「我突然想到,我到現在還沒有聽過你彈鋼琴耶。」薛思蘋說。
「不然我們晚一點去我家,我彈給你聽?」我問。
「嗯~好哇。」薛思蘋開心地笑了出來後說:「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到處逛逛?」
「好哇。」薛思蘋笑咪咪的,好像心情不錯。
其實有時候晚上睡覺前,我多少會有些許的徬徨。
我真的有喜歡鋼琴,喜歡到想成為一個鋼琴師,在接下來的人生都與鋼琴為伍嗎?
我從來沒有比賽過,也幾乎沒有在其他人面前彈奏過鋼琴,我學鋼琴的原因,扣除掉小時候那為了泡妞的原因以外,就純粹是我喜歡彈鋼琴而已,但那喜歡並沒有到我想將我的人生都付出在琴鍵上。
話說回來,我到現在也沒有那個娃娃親女孩的線索啊。
還記得上次問老爸的時候,老爸也只是笑而不答。
老爸的笑容讓我有點不寒而慄,我第一個聯想到的是那個女孩已經被老爸扔到某個他挖好的洞裡面了。
不過我想,是我想太多了。
「時間過好快哦,好快又要第二次段考了。」薛思蘋邊走邊說。
「是啊,超快的。」我嘆氣,時間流逝的比我想像中還快。
時間過越快,就代表未來抉擇的時間越近。
現在勤奮地練琴也不是單為了辰光老師給我的建議而已,其實更確切的說法,應該是想為未來多一條可走的路吧。
畢竟如果沒有自己想走的路,我就要被家裡面的小弟拱去當第二代老大了啊!
「何羽希的作品也快要比賽了。」我說。
「真的嗎?那你有沒有好好給她一些建議啊?」薛思蘋問。
「其實如果妳有看過她的作品,就會知道她的作品其實不太需要給太多建議。」我聳聳肩後說:「雖然她是個很文靜乖巧的女孩子,但是其實從她的作品裡面可以得知,她是個很有自己想法的女孩子。」
「你是在暗諷我雖然很活潑,但是其實腦袋空空的嗎?」薛思蘋皺著眉頭看著我。
「不是啦!妳不要自己腦補啊。」我笑了出來。
「不過真好呢,小希這麼努力著。」薛思蘋若有所思地看著天空。
「其實如果妳想看她的小說的話,我覺得妳可以直接開口跟她說啊!她一定會給妳看的。」我說,因為薛思蘋之前就有說過她想看何羽希的小說,只是不好意思開口。
「不好啦,小希那麼害羞,她到時候一定會覺得很難為情。」薛思蘋苦笑著。
我想,薛思蘋一定把何羽希當作她很要好的朋友,才會想看她的小說吧?
畢竟這樣子,才有融入朋友的夢想裡面的感覺嘛。
偏偏她又顧慮到何羽希的個性很害羞,所以又不好意思開口。
真是的,該說她很體貼嗎?
「湘倫,不然你也來幫我想個我未來要做什麼職業好了。」薛思蘋搔搔頭髮後,苦笑著說:「不然你跟小希都有著夢想,我就一直看著你們在發光發亮,我自己卻黯淡無光的。」
「這種事情怎麼可以問別人啊,應該是要妳自己決定的才是吧。」我苦笑著。
「嗯…不然你隨便講一個,我考慮看看?」薛思蘋歪著腦袋問。
「嗯…摔角選手吧。」我不假思索地說。
「你想被揍嗎?」薛思蘋折著手指說。
「不,我開玩笑的。」我伸出手來,很怕薛思蘋一拳打過來。
「認真點想啦!」薛思蘋苦笑著。
「嗯…那拳擊手呢?」我說。
「我真的可以揍你吧?既然我要當拳擊手,你就先當我的沙包吧!」薛思蘋沒有表情地說,如果這是漫畫她的額頭上肯定有幾條青筋已經爆出來了。
「沒有啦,我開玩笑的,我真的不知道妳適合做什麼啊。」我苦笑著,拜託不要打我。
「好吧。」薛思蘋嘆了口氣說。
「不過妳不要想那麼多嘛!妳的志願可以在三年級的時候考大學時再決定也不遲啊。」我說。
畢竟薛思蘋的成績很好,非常非常的好。
論上次段考的總分而言,她在班上的成績只有略輸晴明,甚至還贏過了入學第二名的何羽希,而且也許是因為小時候在美國長大的關係,她的英文成績甚至略贏晴明。
當然我這個班上四十幾個人,成績卡在二十幾的就不要跟她相提並論了。
「妳的成績很好,只要繼續保持下去,到時候在考大學的時候就可以選擇自己有興趣的科系去念呀。」我說,這是實話,而且還有更多人在高中的時候也都不曾想過自己要幹嘛,都是上大學之後才走一步算一步地做打算。
「好吧。」薛思蘋聳聳肩後說:「不過我的努力就是努力念書,實在是有點無聊啊。」
「不能這麼說啊,像是晴明就是有目標,但是他的目標是要靠努力念書才能達成,所以他就是一直在念書這方面努力呀。」我說。
「安倍同學的目標是什麼啊?」
「他想當醫生啊。」我說,我一直覺得晴明這個志向其實滿偉大的。
「…他是想當婦產科醫生吧。」薛思蘋白眼著。
好吧,薛思蘋的一席話讓我把晴明難得的優質形象又拉回了整天在女孩子圈裡面打轉的死變態了。
看著薛思蘋,她的表情有點落寞。
我想大概是覺得朋友們都在為了自己的目標所努力,而自己卻毫無目標的過日子,無法體會那種朋友之間一起努力、互相扶持的感覺吧。
「思蘋,不管我們之間誰在未來做努力,妳都是一直在旁邊陪著我們啊,所以不要覺得孤單嘛。」我苦笑著說。
「我才沒有覺得孤單呢。」薛思蘋噘嘴。
好吧,這個小妮子其實有點傲嬌。
「妳如果真的覺得這樣子很孤單的話…」我語氣停頓,刻意吸引她的注意。
「嗯嗯?」薛思蘋皺著眉看著我,大概是猜不到我葫蘆裡面賣著什麼藥吧。
「我就也不去為了那個什麼音樂學院的練琴了。」我說,伸了個懶腰後說:「這樣子也好,一舉兩得,妳不會再失落了,我也省得練琴練得這麼累。」
雖然有點刺激薛思蘋的意味在,但是我說的是實話。
如果這樣子可以讓薛思蘋打起精神來,我真的不介意放棄音樂學院的這條路。
畢竟雖然薛思蘋總說我們這些朋友是她難得擁有的朋友,但是相對的她我而言也是很要好的朋友啊!我從來沒有遇過如此一拍即合的好朋友,更何況是異性好友。
所以如果是因為她,要我放棄音樂學院,我是完全沒有猶豫的,唯一的恐懼,大概就是現在突然出現在腦海裡面,辰光老師拿著武士刀在他家外面等我的那個恐怖幻想吧。
「你不要亂來啦。」薛思蘋看起來有點緊張。
「嗯?我是說認真的啊。」
「其實我也沒有怎麼樣啊,只是因為很羨慕你們,才會有小小的失落吧。」薛思蘋苦笑著。
「不要勉強自己現在就要做出決定嘛!」我拍了她的頭頂一下後,笑著說:「妳看我,就算我到時候成功地上了音樂學院,可是我畢業之後搞不好跑回來台灣賣雞排啊。」
「…講到雞排,我餓了。」薛思蘋摸了摸她的肚子。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有點挫敗感。
怎麼…好像我努力安慰的話語,輸給了一塊雞排的感覺。
兩人買了雞排,在外面閒晃了一會兒後,便跑到了我家。
不因有她,因為我要彈鋼琴給她聽,薛思蘋已經沒有看到何羽希的小說了,至少朋友圈裡面,讓她聽聽我彈奏出來的琴音,希望可以給她心裡面一些補償。
帶著她走到家裡面的頂樓,我的鋼琴放在家的頂樓,老爸為了我學鋼琴,特地在家的頂樓多蓋了一間小小間的練琴室,練琴室其中一面牆是整片落地窗,而鋼琴就放在落地窗的旁邊。
不得不說,老爸雖然常常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他一些在藝術上面的想法還是非常的有意境,不過這跟他平常在外威風凜凜、在家宛若智障的形象有很大的差距就是了。
「天啊,你的鋼琴擺設的地方也太漂亮了吧。」薛思蘋走入練琴室,露出了讚嘆。
「這是我爸布置的啊。」我從櫃子中抽出了譜,是最近幾天辰光老師一直督促我練的蕭邦練習曲作品10第1號。
「有點期待呢。」薛思蘋拉了張椅子,在鋼琴旁坐了下來。
「有點緊張呢。」我苦笑著。
「怎麼說?你害羞嗎?」薛思蘋微微地笑著說。
「有那麼一點,因為我的朋友圈裡面,其實只有晴明聽過我彈琴。」我說,而且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所以說我是第一個女性朋友的聽眾囉?」薛思蘋的表情看起來有點開心。
「是啊,可以這麼說。」我點點頭,捲開了琴鍵上的布。
「要開始囉,我先說哦,這曲子很難,所以彈差彈錯了不要笑我。」我深呼了一口氣後說。
「嗯,好。」薛思蘋點點頭,兩隻手放在胸前輕輕地鼓掌著。
蕭邦練習曲作品10第1號是一首非常難的曲子。
對於鋼琴手而言,是非常難以駕馭的,甚至有些鋼琴名家拒絕在公開場合彈奏這首曲子。
而辰光老師曾經完美地駕馭過這首曲子,而且那是在他復出琴壇後,參加華沙蕭邦國際鋼琴比賽時的預賽參選曲。
這件事情與這首曲子都有在何羽希的小說裡面寫到呢。
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辰光老師真的是太高估我了,這首曲子對我而言實在是太困難了啊!
由於曲子不長,所以我很快就彈完了。
「好厲害哦。」薛思蘋輕輕地拍手著。
「其實失誤很多,而且還有很多地方沒有跟到拍子。」我嘆了一口氣,不過也算是有進步了,遙想一個禮拜前我彈奏這曲子的時候,就算我學了鋼琴也學了十年有了,但是在當時彈奏時還是一大堆的噪音。
「不會呀,我覺得很厲害啊。」薛思蘋笑著站了起來,走向我放譜的櫃子。
「…」我從鋼琴椅站了起來,跟著她走向櫃子。
「這些譜,你全部都有彈過嗎?」薛思蘋隨手拿了一本譜下來看。
「嗯嗯,都有彈過。」我也隨手拿起了一本有些許灰塵的譜起來,拿給薛思蘋看後說:「但是有很多都是彈過,我覺得練得差不多了,就沒在打開過了。」
「還真是喜新厭舊呢。」薛思蘋苦笑著。
「沒辦法,因為年紀增長的關係,喜歡的音樂類型會一直改變,想練的曲子也會隨之不同啊。」我把譜放回去。
「這樣子啊,不過你的譜還真的很多呢。」薛思蘋走到最裡面的櫃子,蹲了下來,抹了抹櫃子上的灰塵說:「偶爾也要幫這些陪你成長的朋友們打掃一下呀。」
「每年大掃除時都會打掃啊。」我聳聳肩後說:「只是因為都不會拿出來彈,所以沒多久就又長灰塵了。」
「你都只有清外面吧。」薛思蘋打開了一本積了灰塵的譜本,裡面的灰塵往外散開。
「痾,對。」我苦笑著。
「想不到你還有那麼可愛的譜呢。」薛思蘋抽出了一個外觀積了層灰塵的巧虎資料夾,然後拿出了裡面的譜。
而當薛思蘋拿出譜後,有一張東西跟著掉了出來。
我撿了起來,抹了抹上面的灰塵,那是一張照片。
照片是年幼時的我,還有一個小女孩的合照。
「那什麼?」薛思蘋說完,抽走了我手中的照片。
「照片。」我聳聳肩,雖然記憶有點模糊,但是我知道那就是小時候的娃娃親女孩。
「這個女孩子不是我嗎?」薛思蘋把照片放在她臉旁,指了指自己的臉又指了指照片裡的小女孩。
…的確,薛思蘋根本就是照片裡面的小女孩長大的樣子。
「雖然你好像已經忘記我了,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說,能夠再見面真的是太好了呢!我的娃娃親青梅竹馬。」薛思蘋將照片遞給了我,苦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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